烟月可知人事改

让人困扰的不是如何随意表达短暂的激情,而是如何宣告真正而持久的爱

由库丘林一路想到吉尔伽美什

不管是以库丘林等英雄为主的阿尔斯特传说,还是芬恩与费奥纳英雄们的传奇故事,女神都在里头起很重要的作用:库丘林拒绝了战争女神的求婚,于是被下咒且因此咒而死;青春女神垂青于迪卢木多,并赐予他一颗爱情痣,于是青春萦绕于他的终身——在他老去之前他就死了。

同样在《吉尔伽美什史诗》里,这位寄托了人们无数美好的情感和愿望的王者,也因为拒绝了女神伊什妲尔的求爱而失去了自己的挚友,引发了他对生死命运的疑虑,在一度获取又失去了不老不死的灵药之后,由挚友恩奇都的灵魂向他揭示了“命由天定,人死难免”的悲论。

在《Fate/Zero》里召唤吉尔伽美什的圣遗物,正是偷走了不死灵药的蛇所褪下的皮。传说,蛇之所以能够蜕皮长出新的身体,就是因为偷吃了吉尔伽美什的灵药的缘故。失去了挚友的王者,踏上了去往冥界的旅途以追求不老不死。途中有人劝他:“吉尔伽美什哟,你要流浪到哪里?你所探求的生命将无处寻觅。自从诸神把人创造,就把死给人派定无疑,而生命就保留在他们自己的手里!吉尔伽美什哟,你只管填满你的肚皮,不论白天黑夜,尽管寻欢逗趣;每天摆起盛宴,将你华丽的衣衫穿起,白天夜里尽情跳舞游戏!你洗头、沐浴,爱你那手里领着的儿女,让你怀里的妻子高高兴兴,这才是做人的正理。”而吉尔伽美什打定了主意,非要找到灵药不可。在历经了种种磨难之后,吉尔伽美什终于如愿得偿。但是趁他在泉水中沐浴之时,一条蛇却将灵药偷走,只留下褪去的皮。吉尔伽美什在池塘边跪下,双手捧着脸大哭起来。而后恩奇都的灵魂与他相见,告诉他大地的法则,史诗也在在两个人的对话中结局。

一如书中所说:难道我们能营造永恒的住房?难道我们能打上永恒的图章?难道兄弟之间会永远分离?难道人间的仇恨永不消弭?难道河水会泛滥不止?难道蜻蜓会在香蒲上飞翔一世?太阳的光辉岂能永照他的脸?亘古以来便无永恒的东西!酣睡者与死人一般无二,他们都是一副死相有何差异?神规定下人的生和死,却不让人预知死亡的日期。这些神话史诗之中的,不管是神明的诅咒还是赐福,其实都是把人推向命运之门的一股力量,那扇门后面是喜是忧其实早就定好了,只等你推开门来一观它的真实面目;人类在命运面前虽然是孱弱无力、难与抗争的,然而那份“虽九死犹未悔”的勇气,不为世间庸俗享乐迷惑的信念,甚至对神力予以反抗、批判的大胆,无不散发着高出神明的荣耀之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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